姚姓女孩名字金字旁(姚姓女孩名字大全2021)

如今的年,或者叫春节的,除了轰轰烈烈的鞭炮声,加上城里乡间的麻将声之外,便是路上多了些面红耳赤的酒醉之人.年味,已随着滾滾的经济大潮渐行渐远,即便是家家户户门上贴着的春联也没了几幅手写的,都是一色的印刷体。

年应该是从腊月二十四算起的吧,也有在二十三的,叫小年,是迎已经殡去的祖先们回家过年的日子,也是恭送灶王爷上天庭述职的日子,所谓“上天言好事,下地保平安” 。现在已经没有几个人把这天看得有多重要了,大多数人此时还在上班,不少出门务工的人还在等着买票或者在回家的路上,在家门口务工的人们正在焦急地等待老板们结清务工的工资呢,似乎的确没有心情放下手头事情来理会老祖宗和灶王爷的事情。记得的,买挂鞭放下,就算是不错了。

至于年三十与大年初一还是重视的,要格外购置些年货。一餐年夜饭菜与酒,正月里走亲访友的礼品,都得采购回来,一年到头地忙,好不易有几天空闲,得串串门儿,把时间隔离的亲情亲近一下。于是,喝酒的喝酒,打牌的打牌,聊天的聊天儿,却是忘了这节那节的,那些传统的民俗如同老宅墙壁上已经破败的年画一样,在记忆里越来越模糊,好在还有个元霄节,能提醒人们,年尚未过去。可到了正月十五,还有几位能在家中安坐的?出门务工的已经到了工作的城市,上班的初八已经开始忙乎了,上学的孩子已然去学校报名了,于是,元宵节只有家里的老人们冷清清地望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圆。

社屋里的那条老龙上已落满了灰尘,没人给它点上灯火,在它的眼睛上点上黑亮的一笔,它也只能在社屋的木枋上孤独地嗟叹,忙碌的人,已然将它遗忘,人们似乎不再需要它的保护与庇佑了。狮子灯更惨,那鲜艳的布幔已是满目疮夷了。

正月十五闹花灯?花灯在哪儿呢?

飘飘,一场迟来的雪,落在清冷的街上,更是少了行人,花灯似乎躲进了中央电视台的元宵晚会里了!

远离闹市的大山里,正月十五,刘街,刘氏宗祠,却有一场神圣而热闹的仪式即将开始。

山里的雪夜格外的清寒,山风能穿透厚厚的衣服直钻进怀里,在刘大哥家里吃了一餐地道的农家盛宴,等酒足饭饱之时,一场好戏也即将开演。

听刘哥介绍,池州的傩戏(或称傩舞)曾经非常普及,有“无傩不成村”之说,可见傩的重要,可现在大多数已失传了,仅在大山深处的一些村落里沿续并传承,现在正进行着一些抢救性的整理与发掘,作为一种非物质性文化遗产得以保护与传承。刘街九刘十三姚正月里请傩神,这种民俗得以延续并发扬。所谓九刘十三姚,指的是刘姓九房除大房外其他八房正月请傩神跳傩舞,而姚姓十三房同样如是,这傩神平时供在离村不远的青山庙里,待傩舞之时备香烛供品恭恭敬敬地请出来,而傩舞的地点就在与刘哥家一墙之隔的刘氏宗祠里。

刘氏宗祠并不大,甚至有些寒酸,三进的规制,左右开间逼仄,但门楼上的牌匾显示出这宗祠的显赫来--旨追赠内阁大学士,刘氏的祖先想必有大功于朝庭 ,方能获得如此恩宠有加的赏赐。门楼是新建的,但精雕细镂,尽可能复原先前的气象来,往里走进正门,正门是老的建筑,精美的石刻,

尽管在文革时遭受洗劫,残存的风骨里仍掩不住昔日的峥嵘与风流,这早春的黄昏里我已无法认真看清石雕的内容,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经历几百年沧桑的建筑矗立在这里,无言地诉说着时光流逝的过往。

堂名亲逊堂,正厅的门枋上高悬着一块金字匾额:一品当朝,钦差出使大臣,光绪十四年立 。我没有考证获此殊荣的是刘氏宗族的哪一位,但肯定的是这是一个在晚清历史上有过浓墨重彩的一人,曾经给这座宗祠给这个家族带来无限的荣光与声望。此刻,除了这块匾,也许只有在刘氏的族谱里才能找到他曾经有过的辉煌与荣耀了。

门枋上的木雕,是两只麒麟,张牙舞爪的模样,很是威风。风雨的侵蚀依然未让它被褪去华丽的装佈,那张扬的红与鲜活的蓝,依然明艳。

我弄不懂 为什么浩浩荡荡的队伍请来的神祗竟然是一座亭子,而不是神像?这座三层的亭子并不是很高大,木制的,饰以红漆为底色,描上金色图案,亮丽而精致。村民们称之为龙庭(或龙亭?),我一时弄不明白龙亭之于傩神与刘氏宗祠的关联,龙生九子,九子不同这个传说我还是知道一点的,却从来没听说过被寓之为亭的龙神。且不去想它了,龙亭被村民们抬着从青山庙里请回来,请进刘氏宗祠里,村民们家家在门中燃放烟花炮竹迎接着,一边燃起稻草扎起来的草把,以浓烟 沐浴全身,刘哥说这草把叫“魇把”,是烟熏驱除身上不洁的“魇”,以洁净之躯恭迎傩神的光临与庇佑。想来与民间的跨火盆等习俗是一个道理吧!

在震耳欲聋的炮竹声与锣鼓声里,龙亭被簇拥着抬进祠堂,这龙亭是可以拆解的,至少上面的盖子可以被拿下来,而亭子的底座其实是一箱子,傩最重要的道具也是最神圣的东西-----脸谱,就收藏在这底座里,此时被村里的长者亲手一一恭敬地请了出来,放置在供桌后面搭起的罗帐里,供桌上点着香烛,供着三牲,不断有村民进来,在供桌前焚烧纸钱,磕头作揖,祈求傩神的保佑。   

祠堂的最后一进,被当成的演员的化装间了,其实并不需要化什么装,只需要换上服装就成,一位年轻的小伙子是演开场舞的,这也是今天难度最大时间最长的一节----伞舞。在锣鼓铙钹等乐器的伴奏下,小伙子戴上顽童的面具手持罗伞上场了。

舞姿是否优美我不去评说,说实话我也不懂,我惊艳于面具的美妙了,孩童的稚气与欢快在一块小小的面具上淋漓尽致的表现,三绺垂纶,两点腮红,下弯的双眉,微扬的嘴角,艳丽而夸张的服装 ,欢快的节日,无忧的童年,在这样质朴的舞步里瞬间温暖了我所有关于童年的记忆。是的,惟有清纯的童子,惟有如此纯净的目光,如此干净的心才可以亲近神灵,才有资格引导神灵俯身注目于红尘世事。只是傩的唱腔是边上的这位老者捧着书唱的,唱的是什么,在一片嘈杂里我听不清楚,只那腔暗哑的老嗓子与这稚嫩的童颜多少显得不协调,不搭调。

舞台的背景很简单,传统的中堂,寿星手捧仙桃的图案,最为经典的年画。

伞舞之后这两位身着大红朝服头戴乌纱手持笏板的神让我有些不明白,我觉得这面具应该是演得刘氏的祖先。也就是匾额中所言的“一品当朝”和“内阁大学士”吧!有点疑惑的是身穿朝服手持笏板,腰上却没一根玉带?是疏漏还是刻意为之?不得而知了。

此时也不好细问,怕是问错了得罪了神灵更得罪了村民可不是好玩的!这一节傩舞很短,好象只是两位神登台亮相一样,上台走了几步也就下场了。

刘哥的老妈妈真是一位慈祥可敬的老人,她一直呆在我们身边,嘱咐我们要说吉祥的话儿,莫得罪了傩神,在这时她对我们说正戏开始了,演的是《刘文龙赶考 》。 同样,我对剧情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但对剧中演绎的仪式我是看懂了的,刘文龙要赴京赶考,辞别父母妻儿,这是剧情,在老人的带领下,一家人按长幼顺序先面向门外拜天地,再面向内拜祖先,再依次按辈份跪拜请安,一家六口,神态维妙维肖。尤其是刘文龙,中举后的那份志得意满,那份风流倜傥,对将来金榜题名光宗耀祖的那份憧憬,聚集在一张眉飞色舞的脸上,归集在那把斜插于衣领上的一把折扇中;父母双亲健在,儿女膝前承欢,夫妻相敬相爱,其乐融融,其情缱绻,这正是我们所要的幸福啊!

此时演唱的已经换了一位年轻的帅哥,头上那一绺不羁的长发张扬地昭示着他的叛逆与洒脱,在抑扬顿挫的曲调里,却分明有着对傩的亲近与喜爱,也许,这就是传承了,毕竟有年轻人参与艺术的才是年轻的可以永恒的艺术。

都说傩戏是京剧脸谱的始祖,青阳腔是京剧的始祖,我不是“专家”,听说而已,没能力考证,但我愿意相信!

乡民都不是专业的演员,要演出一场戏难度可想而知,而国人的聪慧即在这里,用一套面具就解决的所有问题,不用化装,不用演员的面部表情,甚至用不着演唱,但一场戏让人看得如痴如醉。这便是傩的魅力所在吧!

与我们观演的一样,傩戏更注重的是一种仪式感,于细节不甚讲究,不论神灵还是俗人,无论演的是官员还是百姓,演员们的道具也只是一身戏服一张面具,脚上穿的都是演员们自己的鞋子。于是,一袭袭华服下面是一双双皮鞋运动鞋在舞台上踱着方步。一袭袭华服内衬的是各色各样的毛衣和保暧内衣。但是,这并不妨碍一场戏或傩舞的精彩,因为,仪式感,是傩舞傩戏的灵魂!套用一句现成的俗话:心诚则灵。

村民称之为傩戏,我以为在前两节祭祀的成份更重,称为傩舞更准确,后面诸如《刘文龙赶考》,《钟馗捉鬼》戏剧的成份更重,称傩戏恰如其分。

此时池州东边茅坦山湖唐家的另一场傩也正在热闹地开演吧,那是与刘街傩有很大差异的傩舞,只可惜,今年是看不到了。明年的正月十五,应该去看看的。

天飘起了雪花儿,还有四十公里的山路,我们不敢观演太久,急急的告辞出来,驱车回家。一路上,那一幅幅精美的面具,那些大红大绿的戏服,那飞旋着的伞,那不甚优美的唱腔及于轰轰烈烈的锣鼓烟花,一直在眼前明亮地晃着,在耳边热闹地响着,我知道,我是这方土地上生长的人,我也是傩神庇佑着的生灵,我们的心里,住着,这样的傩神。

这个元宵节,我敬了傩神,傩神庇佑了我,我们在同一个屋檐下呼吸了同样的空气,因此,傩神与我同在!

感谢虎哥,感谢盛情款待我们一行的刘哥,感谢同行的涓子,感谢拍了这么多照片的袖子,感谢驱车那么远的张律师。傩神保佑着你们。

作者简介:如歌,公司职员,工作之余喜读书,偶尔写的小诗小文以自娱,也在各种报刊上发表过几篇诗歌散文.生性懒散,喜山乐水。